[楼诚/向哨]远上云霄(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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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、贪欲

【得不到的,念念不忘;已拥有的,贪得无厌。】


天仍黑着,明诚从沉睡中毫无预兆地醒来。猎隼在胸口躁动得厉害,回到上海以来,它一直安然地处于静默的状态,这样的反应还是第一次。他稍微动一动手脚,便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。

明楼的精神向导正悄然卧于被中,仿佛贪恋他身体的热度一般,滑腻的鳞片缓慢地擦过腿上的皮肤,带来一种近乎危险的冰冷触感。

明诚咬着下唇仰起头,反手抓住枕头,感官在此刻变得异常敏锐,他几乎能听见眼镜蛇吞吐信子的嘶声——并没有带着恶意与攻击性的,却给人另一种意义上的紧迫感。

“不行。”他喘了口气,在黑暗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轻声说,“我不生气……也不需要任何安慰。”

动作停止了,毒蛇很快凭空消失,像是一场突入其来的梦境,只把最后一点凉意留在他下腹。

明诚把手按在胸口,慢慢地等着那里心跳的平复。

曾经的他也时常像这样,一个人在黑夜里惶惑地醒来。那时,在无边的黑暗里等候他的是漫长的恐惧与绝望。而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十岁时那个弱小无助的少年,不会受到逼迫,也不再惧怕伤害。

他做出了一个放下的决定,并不是因为已经原谅,只是觉得不再有必要。他短暂爆发的愤怒与不平,不是由于一个曾经的加害者的突然出现,而是因为满心信任的人在无意间忽视了自己的感受。可是当他远远地听见明楼说出“他是家里人”,便知道其他的一切对他都已经不再重要。

他想,自己的童年,何尝不是一场塞翁失马。

疼痛永远会在,只是人生里有人给他带来更多其它的感受,终究慢慢将之覆盖。


明楼端着咖啡杯,站在办公室的窗边。

明诚跟梁仲春就在政府大楼外的台阶下站着,时不时附耳交谈几句。隔得太远,明楼看不清两人脸上的表情,但从阿诚放松的体态上也不难判断,他对应付这场谈判游刃有余。

一会儿,明诚做出不耐烦的样子看了看手表,转身朝着窗子的方向扫了一眼。明楼知道对方从那个位置能看见自己,勾起嘴角朝那边笑一下,不动声色地放下窗帘。

咖啡凉了,他放下杯子坐回办公桌前,用指尖轻叩桌面,耐心地等待为他换杯的人。

阿诚敲门进来,脸上还留着走过众人前的一本正经,见到明楼,马上换上了一点小小得意。

不用问就知道一切顺利,明楼指指他:“越来越能耐了你。”

阿诚笑笑:“这个人不好骗,却好办。”

梁仲春聪明、并且贪利,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容易得很——只需要同样成为一个聪明且贪利的人,他便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、与你同流合污。而扮演这样的角色,对阿诚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。

明楼看着他,突然换了个话题:“下午什么安排?”

阿诚回想了一下明楼的日程,换上例行公事的口吻:“下午两点半,中储银行例会;五点半,76号会有一份机密材料送过来,需要您亲自签收;另外,今天的晚餐,您约了汪小姐在华阳餐厅。”

他低头看了一下表,离开会的时间尚早,又斟酌着说:“明台那边……”

明楼打断他:“你过来。”

“嗯?”阿诚不明所以,下意识地站着没动。

“过来。”明楼向前倾身过来,伸手将他拉进办公桌的内侧。

回到上海以后,汪曼春曾经对明楼说过,他变得比以前贪心多了。虽然这只是他故意做给她看的假象,但从某些方面来讲,这评价倒也并没有错。

有些东西,一旦拥有之后,反而会变得不知餍足。


猎隼扇动几下翅膀,落在木质的椅背上,不怎么安分地扭了几下头,便像个卫兵般一动不动地立住了。漆黑的眼瞳闪着光,隐约倒映出办公桌对面主人起伏的背影。

一场无声的交缠。

阿诚咬住明楼的衣领,质感粗砺的领章顶住舌面,克制住他一瞬间纵情发声的冲动。明楼额前的汗水滴在他的发丛,喘息落在耳旁,向他证明他不是唯一沉湎于欲望中的那个。

这多少减轻了一点他内心的尴尬。办公室,实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好地点,可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。明台回家,作为已受过训的哨兵、他的机敏更胜从前,家里面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好糊弄。

明楼的手从阿诚制服外套松开的下摆伸进去,隔着衬衣扶住他汗湿的后背,将他上半身固定在自己膝上。

皮靴在明楼的裤腿和地板间来回打滑,每一次的失力,都让阿诚陷落得更深。紧张感让整个过程变得疲惫而漫长,身体被反复地填满,情绪一点点地被推高,直至失控的边缘。他不能出声,只好用手指更用力地捏住明楼的肩膀。

明楼将嘴唇贴在阿诚耳后的脖颈,缓和他绷紧的情绪:“没关系,出来。”

明诚将下巴搁在他肩头,无力地摇头。

会弄脏制服,他想,一会儿还要出去。

“不会。”明楼知道他内心的顾忌,掏出自己的手帕,将他身前那个胀痛的地方包裹住,轻轻地揉弄,“你看……”

阿诚低下头去,轻喘着释放在柔软的织物里。


明楼将潮湿的手帕叠起来,塞进阿诚胸前的内袋。

“洗好再还我。”

阿诚面上一窘:“不会吧,这你还要?”

“为什么不要?”

“……我给你买块新的吧。”

明楼偏过头,表情似乎有些意外:“你什么时候变得像咱们家小少爷那样铺张浪费了?”

阿诚扁扁嘴,不太愿意被人从这方面和明台相提并论:“又不贵。”

“哦?明秘书长近来赚得多,这点小钱不稀罕了。”

那些“外快”的去向,他们彼此间心知肚明,倒也不在乎拿来开一点不痛不痒的小玩笑。

“是你抠门而已。”阿诚嘀咕一声,扭头去衣帽架上取下外套。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明长官精神不错。”阿诚转过身来,向着明楼把外套抖开。

“那当然。”明楼神清气爽地走过去,把胳膊套进衣袖里,“还真多亏了你。”

明诚一愣,竟拿不准这是否也是一句玩笑话,直到明楼扣好外套转过身来,才想起要放下手臂。

明楼奇怪地看他一眼:“怎么了?又不是只有你需要调节。”

阿诚笑了:“头一次听说,向导还需要哨兵来调节。”

“是不用。”明楼走近他,“但我需要你啊。”

“……别。”阿诚退后一步,“要见汪小姐也犯不着拿我练手吧?我可不吃这一套。”

他转身就走,明楼快步跟上那背影,追问:“是吗?”还想骗我呢?他想。

明明高兴得要飘起来了。


汪曼春推门出来,明楼正站在寒风中训斥阿诚。

“你干什么去了,这么晚才来?”

明诚支吾了半天,才低着头说:“海关有点事……抽空去了一趟码头,耽误了。”

明楼冷笑一声:“你可真够忙的。”

汪曼春过来,挽住明楼的胳膊打个圆场:“阿诚这也是能者多劳嘛。”

之前餐桌上,她刚向明楼暗示过阿诚的贪婪与不安分。明楼便顺水推舟地继续发作:“明助理的能耐是大了,以后该我开车去接您才是。”

“不敢。”阿诚脸色发白,也不看汪曼春,弯下腰去替她打开车门。

明楼把笑憋在心里。

将汪曼春送回家,刚往回开了一段,明楼便让阿诚把车停住。

“没来得及吃饭吧,饿不饿?”

阿诚从前座转过身来,眼睛亮着:“还好……有葱油饼吃。”

“鼻子倒灵。”明楼笑了,从怀里掏出还带着热气的油纸包,“先垫垫。”

“在餐厅门前就闻见了——亏得你能从汪大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偷渡。”

明楼虚晃手指,像个纨绔子弟般夸耀起自己来:“我可是会魔术的。”

阿诚拆开油纸包:“也就是骗一骗小姑娘。”

“反正我看‘小姑娘’受用得很。”明楼看着阿诚兔子一样将那片薄薄的葱饼飞快地嚼进嘴里、咽下去,便觉得自己明智极了。

阿诚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句:“有什么用,又吃不饱。”

明楼板起脸:“不知足。”

“那当然。”阿诚笑起来。

像这样的寒夜暖香,他是吞下去多少,也永远不能知足的。
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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