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小差

神秘人物F先生客串上线……

10、

“扎个马尾好不好？”明诚手里拿着梳子，看看时间，开会要来不及了。

明珏在镜子前面左看看、右看看，不太满意：“还是编辫子合适。”

“你走吧，我来我来。”明教授过来了，积极自荐。他今天没有课，吃过早饭，在家里面从这头走到那头，看起来悠闲得很。

“你哪里会呀？”

“凡是都有第一次，我看这个也简单得很嘛。”

明诚又看了一下表，实在是来不及了，把梳子放到明楼手里，回头交代女儿：“不要迟到了啊。”

明珏坐在凳子上和他挥手：“知道知道！”

晚上明诚去接女儿放学，看见明珏和同学从校门口走出来，想忍住笑，没有成功。

“同学们都笑话我，连爸爸也笑话我。”明珏揪住自己的辫子，晃了晃。

明诚收住笑容：“生气了？好，我们回去找父亲算账。”

“不生气！”明珏赶紧说，“为什么生气呀，是他们不懂这个有多难得。”回想一下父亲专心致志给她编辫子的模样，又有点开心，高高兴兴地上了车。

车子开了一会儿，明珏忽然噗嗤一声，又笑了：“哎呀，父亲嘴巴那么会说，为什么手好笨的啊。”

明诚也笑：“哪个讲的，你要给他锻炼的机会，熟能生巧嘛。”

等明珏上了高中，把头发剪得短短的，再也扎不起辫子了。

明楼的一门手艺也就荒废了。

“爸爸，你为什么管父亲叫大哥呀？”

“嗯？”明诚想了想，“不为什么，一直就是我的大哥嘛。”

“哦。”明珏拿手托着下巴，圆眼睛笑得弯弯的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迷人，“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情趣呢，嘻嘻。”

明诚还在翻报纸，头也不抬：“小孩子，懂什么情趣。”

“不小了呀。”明珏呼地一下站起来，像一棵小树招展，“你看！”她现在的个子只比明诚差一点点，在女孩子中来讲，算是十分高挑了。

明诚可不吃这一套，只问：“功课都做好了吗？”

“我都大学生啦，哪有什么功课？”

“大学生啊，什么时候谈朋友？也带回来给爸爸看看啊。”

明珏向明楼投去求助的目光。

明楼清了清嗓子，放下手里的论文杂志：“阿诚啊，晚上吃什么？”

阿诚马上问：“大哥想吃什么？”

明珏在旁边举手：“我！我想吃百合粥、咕咾肉、冬炎海鲜汤……”

“没有你的事。”明诚打断她。

哎……

明珏记得自己小时候，爸爸明明是更喜欢她一点的，反而是父亲，总是更严厉一些，还不许爸爸惯着她。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渐渐事事都颠倒了。

她不知道，在她出生以前，这样的日子才是常态。

父亲听我的，爸爸听父亲的，还是我赢。最后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，也蛮好的。

明珏在学校里，主修文学，又参加戏剧社。她学语言、学舞蹈、学表演，样样都是最出色的。

当初选学科的时候，也问过双亲的意见，两个人的意见一如既往，就是没有意见。

“真的不要我学金融吗？”

“为什么一定要学金融？”

“家业怎么办呢？”明珏看看爸爸。从小父亲们凡事都是随她自己的意愿，但她是家中独女，这点责任感却还是有的。

明楼说：“那你问问明董事长，他以前学的什么？”

明董事长拿手推推他。

明珏看在眼里：“我看，他不肯告诉我。”

明楼笑笑不置可否，顺带把阿诚的手摸过来，拢在掌心里。

“我明楼的女儿，学什么都是最好的。”

“自吹自擂。”明诚说他。

“都不要动！我来。”明楼嚷了一声，小跑着过去开门。

“噔噔——”明珏摘下墨镜，摆了一个闪亮登场的造型，扑进来，“父亲！”

明楼伸手接着女儿，招架不住这冲劲，向后退了两步。

明诚在旁边扶住他，教训明珏：“还以为自己三岁呀？”

“我大啦，可父亲是永远三十岁嘛！”明珏都学会奉承人了，她脸上化了一个淡妆，明艳照人，把明楼的胳膊搂在怀里。

明诚揭穿她：“算了吧，他三十岁的样子，你都没有见过。”

明珏好奇：“父亲三十岁的时候，什么样子的？”

“三十岁呀……”明诚回想一下，那时人在法国，记忆仿佛很遥远，伴随着他懵懂初生的爱情。

三十岁的大哥，像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坐标，无所不知、无所不能，光芒万丈的，比现在更加张扬，也更加霸道，在一个潮湿的寒冷的夜里，将他完全地占有了。明诚的记忆里还有他烧烙一样滚烫的亲吻，散落在眉间的额发，和注视着自己的深邃专注的眼睛。

一言难尽呀。

只好总结了一下：“就是，很帅的。”

明楼等了半天，得到这么一个评价，不满地看他一眼：“什么帅啊酷的，新名词，我不懂。”

明珏摇着头教育他：“明教授，你这样不行的，要与时俱进。”

门铃又响了，她从窗户看一眼，欢呼一声：“小方叔叔来啦。”跑去开门。

方孟韦一进门，先毕恭毕敬叫一声明楼：“老师。”

又看见明诚，笑眯眯地：“诚哥。”

辈分乱成一团，从来也没有人在意。虽然私底下明楼不是没跟明诚抱怨过：“你看，我比你可大不了几岁，怎么这都差辈了。”

“小不了几岁”的明诚笑说：“谁叫我们明教授威严肃穆，旁人不好亲近。”

明楼一本正经地说：“和旁人亲近，怕你要吃醋。”

“你试试嘛。”

开饭之前，明堂一家和明台一家也前后到了。黎明刚刚下飞机，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，一进门就对着明珏喊：“大明星，借你家的床躺一下。”水也不喝一口，直奔楼上去了。

“好没礼貌！”明珏拿靠枕朝他后背丢过去，扭头和管家说，“崇叔，不要给他留饭。”

明诚瞪她：“你哥哥刚飞了十几个小时呀。”

明楼没有说话，其实他也挺心急，想跟侄子打听一下这次在英国的见闻。

“新年快乐！”

大家站起来碰杯，满满一桌子人，杯子叮叮咚咚响了半天。

喝好了酒，坐下来边吃边聊天，明珏问：“新电影，看了没有啊？”

说的自然是自己新近主演的那一部动作片，明珏在里面饰一个国际组织的女特工，格斗、枪法、情报，样样精通，还会讲多国语言，高调炫技。明珏在新片里可算过足了戏瘾，霸气的美貌，一举俘获了万千少男少女的心。

只是……一桌子真正的特工老前辈们相互看看，默契地笑而不语。

明楼打个岔：“中间那段俄语，是你自己说的吗？”

“那当然，不止俄语，所有的全是我自己说的呀。”明珏有些得意，为了这段俄语，她还特地请教过爸爸的。

明楼想了想：“声音都不太像了。”

“录音出来的效果不一样的呀。”明珏解释。

“挺好的。”明诚往女儿碗里夹一筷子菜，“名师出高徒嘛。”

吃完饭，明珏清清嗓子：“我有事情要宣布。”

叮当一声，方孟韦勺子掉在吃甜点的碗里。

明珏偷偷瞄了他一眼，又看看明楼和明诚：“我要和平阳结婚。”

明台说：“乖乖……”

明楼也惊呆了：“哪个平阳？”

“还有哪个呀？”明珏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一踢小方叔叔。

方孟韦连忙提醒明楼：“老师，就是崔家的那个小姑娘。”

“哦……”明楼这才反应过来了。崔家的兄妹两个嘛，哥哥伯禽和黎明关系很好的，都在港大经济系当过他的学生，妹妹也念文学系，比明珏大两届，文文静静的一个姑娘，现在是作家了，听说刚刚又发表了一部畅销书。

以前生活挺苦，主要靠方孟韦照顾，现在长大，都有出息了。

明诚问：“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的？”

“她以前不愿意呀。”明珏苦着脸，想不明白，家里条件太好，怎么也成缺点了。

明楼把脸一沉：“现在怎么又愿意了？你逼人家了？”

“怎么可能！”明珏气得用手指敲敲桌子，“人家现在想通了可不可以嘛？”

明诚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：“那就好。”

明珏说：“你们不反对呀？”

明诚反问：“从小到大，我们什么时候反对过你的决定啦？”

明楼说：“你喜欢就行。”

“喜欢得不得了。”明珏轻轻地笑起来，嘴角眉梢，都是甜的。

“真是吓死我了。”晚上睡觉前，明诚偷偷地和明楼说，“一直也不肯告诉我，和她小方叔叔走得那么近，还以为她喜欢孟韦呢……”

明楼笑出来了：“你啊，瞎想什么呢？”

“你没担心过呀？”

“那能怎么办？她要是真的喜欢，我也只能同意吧。”

明诚不说话了，对于这一点，他和明楼是一样的没办法。

“时间过得真快呀……”明诚把头靠在明楼肩膀边上，他们可都老了。

抱着父亲的腿摇摇晃晃学走路的那个小丫头，如今也快要三十岁了。

昨天还在想要同你过一辈子，今天一辈子都要过去了。

合有美玉·完

写完了，我居然也有点舍不得。非常感谢把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文看到了这里，作为一个一日无肉如素三秋的作者，我表示ABO不写肉，不用大家动手，我先打死我自己。

以及楼诚真是个魔性的CP，我这辈子都没有日更过，这回居然连续日更10天没有间断过一天，为了更文我把游戏都AFK啦！宝宝吓死自己了……

最后，好多东西其实并没有仔细交代清楚，但放在原文里说太冗长了，觉得也不是特别必要，毕竟剧情都是临时起意，本质上这还是一个很随意的养孩子的段子文。

稍微整理了一下全文时间线作个简单说明（剩下其他模糊的地方可以自己脑补或者在评论里问）：

1946年6月，国民政府迁回南京。明珏出生。

1947年10月，明台一家掩护北平国民党左派人士赴港，途经上海，巧遇明诚。这次行动是明台个人意志，所以对组织也是保密的。

1947年11月，民革第一次会议在香港召开。

1948年6月，明珏两周岁，明诚接到“放飞计划”通知，委派明氏一家人自寻合适契机迁居香港，为今后香港与内地的经济政治文化交流铺路。同时接到任务的还有明堂和明台，但此时三方互不知晓。

1948年8月，明堂赴港。

1948年10月，明楼接受审查。

1949年1月，27日，太平轮沉船，29日春节，31日，北平解放。

1949年4月，渡江战役开始，23日南京解放，国军退守上海，程锦云和儿子先行赴港，明台则秘密潜回上海准备暗中策应两位哥哥的行动。

1949年5月初，明楼因窃取上海防御部署地图身份泄密，被捕。“放飞计划”启动，明诚与明台参与救援，之后一家人共同赴港。

1949年5月底，上海解放。

明家到了香港以后，找到了大哥明堂。阿诚接管明氏在香港的产业，和明台一起，成立了明氏集团。

明楼在港大教经济学，认识了方孟韦，进而结识崔家兄妹。

再次感谢看到这里，番外全看缘分。容我先休息两天；）